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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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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雾微凉濡湿了鼻尖,在疼痛到几欲消散的世界里,一个幢幢黑影挡住了光,隔着空气漫溢而来的冷香好像一种占据统治地位的麻醉药,让人不顾一切沉迷进去。

无法深思这个时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纯粹是身体里的本能在驱使,驱使她紧紧抓住仿若下一秒就会消失在眼前的男人。

视线从揪住腰间衣摆的手腕移至少女微微开阖的湿唇,琴酒喉结往上,继而扼住她的下巴用力掰开将手心里的东西塞进去,直至确认她咽下去才松开。

然而那只手却咬住他不放。

短短的距离酝酿着漫长的沉默,兰说不出话,只能张开执着到近似哀求的目光看着他,银发间的头颅转过来,良久,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就在她感觉眼泪要溢出来时,身体骤然一轻落入散发着冷香的宽大怀抱里。

她把眼睛埋进去擦了擦,就听到头顶一声戏谑:“你今天吃错药了?”

湿裙子贴在身上有些冷,她没有回答,而是更加用力地抓紧他胸前的衣服。

琴酒唇边气息微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顺着坡道往前直至一个漆黑拐角抬腿迈了进去。

灯光慵懒地打在脸上,随之而来的是低沉、柔和的旋律,一方不大不小的空间里零星坐着几个形同鬼魅的人影。在周围阴暗的注视中琴酒信步至前台,叩醒正在打盹儿的服务生。

打开尽头包间,兰被放倒在冰软的皮革沙发里,琴酒从服务生手里接过几件衣服扔她脸上,用下颚示意旁边的浴室。

兰呆望着他没有动,十根指头焊进他衣服下摆里,男人双手插兜背靠着墙,冷暖光交织的侧脸隐匿着摸不透的情绪,愈加激发了她心间波浪般的曲线,随呼吸起伏着,澎湃着。

好多好多想问的……该从哪里开始呢?

难得到了这一刻,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意外的,琴酒挨着她坐了下来,目光在她脸上探寻一阵,随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包装鲜艳的盒子,来回翻看道:“是我喂错药了?”

呼吸稍稍平复下来,她歪着脑袋问:“什么药?”

男人瞥了她一眼,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似是不屑地将手里的东西往沙发缝里丢去,“伏特加就爱塞给我这些没用的玩意儿。”

兰好奇地爬过去捡起来,看清上面图案的那刻耳根霎时浮上一股热气,连忙烫手山芋似的将手里的东西抛了出去。

男人被她的反应逗笑,径步过来捏住她微热的耳垂,嗓音低沉似诱惑般:“想用吗?”

知道他是故意的,换做平时遭遇眼下这种氛围她早就躲得远远的了,然而此刻面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温热的气息,竟像被魔法定身那般动弹不得,直到那双绿眸透来怀疑的光,她才立刻清醒似地推开他跑向浴室。

捂了捂胸口,直到里面外面彻底安静,她将湿发捋向一边,拉开后背的拉链。

肌肤接触到空气的一秒她轻瑟了下,动作微顿,就在这时背后的门突然破开了。

“你的衣服。”

兰瞠目看向浴门坏掉的锁以及琴酒逗留在她裸背上耐人寻味的视线,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可以理所当然、堂而皇之地开这扇门像开自家卧室门一样。

见她不接,他转而将衣服放在架子上,恢复先前那般冷漠的神情:“这么看我做什么,又没把你怎么样。”

是的……没怎么样。

从他的态度里觉察到了不对劲,待到浴室门重新关上,她在浸入的热水里缓缓思考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然而思绪一旦打开,这个晚上发生的种种意外、冲击不由分说汇入指尖微漾的水波里,一层层冷却下来。

经过这段日子的了解,她很清楚男人行事有多么随心所欲,刚刚那种暧昧的程度,通常不吃她一顿豆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现在,似乎是在划清界限。

回想刚刚某个瞬间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疑色,她突然有些不安。

是怀疑吗?

可她为什么感觉,其中还有几乎是认定了的东西。

沐着热气走出浴室,忽而暗下去的视野让人难以适应,昏黄灯光之下一室寂静,之前还沉沉流动的烟味变得淡不可闻,包间空落落的,似乎早已没了人的影子。

兰心口一紧,径自冲向门口,扭头间被沙发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捡起来,是个古铜色的小物件,正放在琴酒之前坐的位置上,看样子是从上衣口袋里拿东西的时候掉出来的。

端在手心里看了会儿,兰将东西收好一路跑至酒吧外,雨还在下,泠泠夜风吹得她有些瑟缩,倏然想起什么似的返回吧台,巡视一周终于发现坐在暗角吧台高凳上的长影。

她走过去,拉开凳子在他身边坐下,眸光忽闪看向酒保。

酒保没有动,而是看向她边上的男人,接到视线后递给她一杯牛奶。

皱眉注视着磨砂玻璃杯中的乳白色液体,兰闷声道:“琴先生,我想喝酒。”

玻璃杯中的液体轻轻晃溢,酒香洒了出来。琴酒按住杯口旋转一周,对酒保挑眉示意,不多时,一盘散发着白巧克力和覆盆子清香的蛋糕呈到她面前。

她眉头皱得越发紧了,“琴先生,我作息很规律,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作息规律的人不用我提醒也知道现在是凌晨一点了。”

“意思是……我该回家了?”

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男人未置可否。像离散前的宴席那样,光线折射在杯盘中都是令人意犹不尽的味道,可她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个时间……

这个时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像从一个漫长的梦境中醒来,切断的记忆连成珠线,那一颗颗珠子,是琴酒每次出现在她发病时的节点。

那么准时,会是巧合吗?

恍惚间,脑海里浮现今晚赤井秀一提到的B计划,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有些问题如果现在不问,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琴先生,你有喜欢的人吗?”

话落,一如预期中那般,琴酒转过来笑了下,问出似曾相识的问题:“什么是喜欢?”

正当她的记忆回溯到一个月前阳光明媚的那个午后,男人又道:“如果是你说的那种喜欢,没有。”

“那你的喜欢是什么呢?”

男人不回,她又问:“常听伏特加先生跟你提起雪莉,雪莉是谁?是你喜欢的人吗?”

闻言,男人眸光停在半空,从酒保手里接过刚调好的鸡尾酒满入高脚杯里,微不可见地抿了口,答:“一个聪明的女人。”

“琴先生喜欢聪明的女人?”

“不然呢……”琴酒抬起下颚斜视她:“世上绝大部分女人都跟你一样蠢,物以稀为贵,这是自然界不变的真理。”

下意识地,兰忽略了他后半句话,只关注到前半句话,闭眼塞了一口蛋糕进嘴里,语带不满道:“又在说我蠢了,琴先生说话归说话,为什么那么喜欢冒犯人呢……”

“你没有冒犯我吗?”

“我什么时候冒犯你了?”

“你所说的每一个关于真善美的言论都是在冒犯我。”

“……”

男人的话和蛋糕一样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兰禁不住想,如果聊天也要分出胜负的话,那她会被他打败无数次。

“所以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的喜欢是什么……”

似是对她执拗的发问感到不耐,琴酒晦暗的眸光悄然靠近,扣住她的下巴强硬地塞了口蛋糕进来,欣然看着她咳了两下才道:“喜欢是个缥缈的词,人是世界上最善变的动物,你今天喜欢的东西明天不一定喜欢,今天喜欢的人明天不一定喜欢……”

兰猛地灌了口牛奶,见他从怀里掏烟点在食指间,目光深冷,“我不会为今天去赌上我的明天。”

好半天,直到那根烟快要燃尽,兰才在一片懵懵懂懂中品出他话里的意思,“你是想说,你不会喜欢任何人是吗?”

说完,她看到男人满意地笑了笑。

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中,她再次发问:“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你喜欢的东西吗?”

忽地,笼罩在明灭暗色中的那双眼眸映照出幽幽绿光,麻木、冷酷,没有灵魂般:

“我喜欢无机的,确定的,永恒的东西。”

“什么是无机?”

说到这,琴酒薄唇微勾,意有所指道:“例如石头、矿物、金属以及……”

“……人的骨头。”

被他尾音的沉冽气息惊了下,兰微微吸了口气,缓和道:“所以琴先生喜欢这些冰冷的东西胜过生命?”

“你难得聪明了回。”

兰垂下眼皮,凝视空空的玻璃杯,“可是为什么呢……”

琴酒笑看她:“人的一生不过百年,所谓感情也被压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绝对的忠诚,绝对的信任都是不存在的,唯有死亡可以让瞬间变为永恒,永恒意味着绝对。”

“我还是不懂……”

“骨头能在地下埋上千年不朽,肉-体却会在几十年间迅速衰老、腐烂,这么看来,死亡不是终结,而是开始。”

这一刻,兰终于听懂了他说的。

“原来琴先生要的,是永远不变的东西……”

——人离开得久了,心会变吗?

原来等待新一的过程里,她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生命是不确定的,死亡是确定的……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理解了琴酒的世界,理解了他口中关于死亡的涵义,可是理解归理解,却无法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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