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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娇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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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金陵城大多数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大名鼎鼎的剑南节度使辛随进京的事上,鲜少有人注意到萧府有两队队车马低调北上了。

“老爷,此事真的行得通么?”萧府之中,萧成安的心腹忧心忡忡,“倘若日后那位追究起来,府上怕是逃不了一个欺君罔上之罪……”

萧成安盯着书案上萧景姝留的那瓶解药,面色隐隐发青:“那也只能怪我们小瞧了这个妖女!陆瑾自负若此,恐怕也没料想自己被这小女子蒙蔽了这么久!”

不过这妖女倒有一点说的没错,对萧家来说,二娘可比她可信可用得多。

萧成安闭了闭眼睛,沉声吩咐:“伺候笔墨,我给琅琊家中修书一封……既做了决断,便该着手准备给二娘造势了。”

……

前段时日辛英入金陵置办的府邸中,辛随正听着属下禀报巫婴的行踪。

几个时辰前她们入城之时,巫婴说要去见皎皎,还请辛随帮她安排个机灵点的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辛随没打探巫婴要去做什么,只问:“你离开后可还会回来?”

“自然要回来的,天底下没有比太女卫更对属下心思的活计了。”巫婴老老实实地站在辛随跟前,“……只是属下也不知去做什么,又何时回来。皎皎迟早要见您的,到时候这些账您直接同她算罢。”

于是辛随笑了笑,从“蛛”里挑了个有几分身手的周嘉给她帮忙。

巫婴并未隐瞒行踪,不一会儿她们就知晓这二人去了萧府,最初是偷偷潜进去的,最后是光明正大跟着车马出府的。

片刻后,辛英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乌皎那小丫头就是萧府的七娘子!她和卫……和陛下在咱们剑南时就有往来了!”

“没大没小。”辛随斥了一声,“她是我的学生,纵然年纪比你小,你也不该如此唤她。”

辛英面色微有不虞:“祖母,我不明白她为何这种事也瞒着我们!她既要做皇后,我们完全可以帮她!”

辛随平静地望着这个一涉及权斗便失去往常冷静的孙女:“帮她什么?帮她争权、帮她摄政、帮她做下一个显圣帝,让她用更多女子官位来回报我们?你就没有想过,她正是因不愿搅进这些事里,才不敢对我们推心置腹?”

在辛随的目光中,辛英陡然想起萧景姝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我这个人胆子小,也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安安稳稳地做个普通人。”

——她怕是并不想做什么皇后的。

辛英沉默片刻,低声道:“陛下的亲事绝对会有波折……祖母,我们不能不管这件事。”

既然宗室里找不到能继位的女郎,那未来的皇后是谁便对她们至关重要。

放才她既喜乌皎就是萧家七娘子,又气她不提前告知此事。可在意识到乌皎根本不愿掺和进这些事时,一切喜怒都不重要了。

她们必须尽快找出一个更合适的人来。

辛随望着窗外枯枝堆雪心想,皎皎那孩子到底还藏着什么心事呢?她的真实身份又到底是什么呢?

心中生出朦胧猜测,辛随瞥了一眼辛英,把那猜测埋进心里,只道:“等等罢……说不准不久后就会有个再合适不过的人冒出来。”

皎皎其实很不乐意给人添麻烦。她既不乐意做皇后却又占了那个位置,便极有可:能会找出个比她更适合这个位置的人来。

辛英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门房派人来通传:“恪敬公主到了。”

辛随一时怔然:“……快请进来。”

来人一身玄色宫装,脚步急切姿容忐忑。辛随打量着她面上的伤疤、眼角的细纹与鬓边的霜雪,长叹一声:“阿珍,你……长大了。”

恪敬公主潸然泪下:“心姐……”

……

奔赴徐州的马车总共有两架,一架坐着萧府的两个娘子,另一架挤着小桃、萧景妍的侍女和行路必备的干粮衣物,另外还有几个护卫骑马随行。

前头的马车里,萧景妍正捏着“萧景姝”的下巴细细端详她的脸。

“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神乎其神的易容之术。”萧景妍低声道,“这些日子你紧紧跟着我就是,你如今是萧府的七娘子,外人不会置喙你的决定的。”

“萧景姝”点了点头,开口时也是一副微微沙哑,和如今的萧景姝有几分相似的嗓音:“娘子,外头那个真是传说中的太女卫么?让她跟着会不会出乱子?”

萧景妍并不清楚太女卫的腰牌制式,因此也不敢妄言真假。不过既已与萧景姝结盟,她便选择相信对方的某些安排。

比如说,让一个太女卫来看看她到底怎么拿下武宁四州,以此来证明自己有成为她们盟友的实力。

“她只有一个人,武功不算绝佳,又即将进入我们的地盘,能出什么乱子?”萧景妍冷静极了,“且我们做的事,本就是让人看的。既已有了陛下的人看着,再多一个别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景姝”仍有些惴惴不安:“娘子,您真的打算……打算替嫁吗?这可是欺君之罪……”

萧景妍果决道:“事在人为。只要我足够无可挑剔,即便做了欺君之事,也只会是众望所归。”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找“七妹”帮忙往宫中请一道秘旨,可“七妹”却给了她更大的惊喜。

耳畔似乎又响起萧景姝那日清:晨的话,带着难言的蛊惑。

“二姐姐虽只请赐一州刺史之位,但世人皆知。,姐姐已有为一方节帅的实力。”萧景姝轻z声细语,“可姐姐不过双十的年纪,往后若想更进一步,那可能要熬上个一二十载。”

她斟了一盏清茶:“数十年战乱自地方始,陛下登基后,定会慢慢取缔各地节度使。姐姐不可能效仿辛节帅做一方‘诸侯’,只能往六部走,在这种相互掣肘的地方,想要完全发挥出自己的本事其实很不容易。”

萧景姝一双漂亮的含情眼里隐隐有火焰跳动:“所以,姐姐为何不直接选择做明堂之上的圣人呢?”

做圣人。

意思是做下一个显圣皇后——不,下一个显圣帝。

萧景妍长长吐出一口气。

哪个有抱负的女子不想做显圣帝呢?

既然有人愿拱手相让替她筹备,她焉能不试上一试?

……

几日后,淮南道边界,寿州。

钟越从行李中取出随行携带的金疮药,轻轻倒在了公仪仇手臂的箭伤处。

一旁撕裂的布料上,是浓黑的血渍。

公仪仇感受着伤药落在伤口上的刺痛感,放在膝头的手青筋暴起。

“我真是小瞧了她。”他的声音很轻,犹如毒舌嘶嘶吐信,“……她果真早就和卫觊勾搭上了。”

且还有脸哭着说自己冤枉了她。

比起被救走的韦蕴、折损的下属以及被打乱的计划,他最恨的是自己受了她的蒙骗。

更恨的是,他居然还对这个骗子起心动念了。

公仪仇心道,我就该在她小时候就掐死她。

不过在杀了七娘之前,他可以先做些别的。

“把那个恪敬公主以前的男宠给刘忠嗣送过去。”公仪仇吩咐完,又改口,“不——直接给他要扶持的那个卫愈送过去。”

这件事就是要交给蠢人来做。

……

按理说中和帝刚刚驾崩,各地官府这个年节也该低调着办,可汴州刺史府大门前却车水马龙,一副欣欣向荣之景。

汴州刺史名唤卫登,是新安郡王的长子,颇有些理政治下的手段,最大的毛病是好歌舞美色。

是以在大多数人眼中,他是个颇为十全十美的人物。

此时此刻,这位人物的管家之一正待在汴州最大的花楼群芳楼中,对着楼里的鸨母张妈妈撒气。

“张妈妈,你可害苦我了!”老管家叉着腰抱怨,“你口口声声说点翠娘子能代替娇娇儿跳百鸟朝凤,可昨儿她跳的活像一只母鸭子,使君看得脸都青了!正月里正是宴客的时候,府上这次可丢了大人了!”

张妈妈心知肚明点翠根本没有管家说得那样差,却还是擦着汗陪着笑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娇娇儿福薄,刚好这几天起了疹子呢……”

“我体谅了你们,可没人体谅我呀!一年刚开始,我一个月的俸禄就被扣完了!”管家怒气冲冲道,“我今日便亲眼来看看娇娇儿如今到底什么个模样!只要疹子能被脂粉盖住,后几日宴上的歌舞必须都是她来领头!”

张妈妈叹了一口气,冲着一旁的龟奴使眼色:“快去楼上,把娇娇儿喊下来!”

三楼花魁的房间里,萧景姝正在烧从徐州传来的密信。

这密信的来源可波折得很。先是由卫觊的人送至徐州的“萧景姝”手里,再由“萧景姝”给周嘉,经由太女卫的暗线送至巫婴手中,最后转交给萧景姝。

不过这封信的重要程度值得这种波折——韦蕴已经被救下了。

萧景姝心道,还好萧景妍会仿旁人的字迹,直接由她给卫觊回信便可,不然又要多一桩麻烦。

算算日子,金陵城的百官也该迁都北上了,她得赶紧从卫登手里拿到玉玺。这几日她已摸透了汴州城的近况与娇娇儿的言行举止,是时候混进刺史府了。

门外传来龟奴的通传。娇娇儿果然深受卫登喜爱,进出刺史府的机会一抓一大把。

萧景姝在铜镜前细细打量了一下脸上的“疹子”,确定其只剩下浅浅的红印,才戴上面纱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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