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的白兰,便走了进来。他进门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挡住我出门的去路,完全进来后,顺便一个动作状似礼貌干脆地把门给关了。
之后更是一根柱子似的堵在那里,不再移动。
失去了出去最佳时机的我,只能停下动作,等待他让出位置让我开门。
而一把推开白兰什么的想法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我不能这么做,毕竟我现在还是待罪之身,要保持低调且温顺,至少在我妈妈的面前必须做到这一步。
果然,白兰在我还来不及开门的时候,就把话题转在了我身上。
“而且这件事和朝利桑也有关。”他轻轻地开口,脸上带着有些犹豫的表情。
白兰特意做了个转头的动作,深深地看了我几眼,之后就又望着我妈。他的眼神还是清澈明亮,只是神情表现地有几分脆弱。
他低下头,刘海的发梢遮住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阴影投在他的脸上,更显几分孤寂,仿佛有什么为什么而忧郁的少年。
“是吗,既然和你有关,那么阿和你等会再走吧。”母亲大人听到白兰的话后,眼睛里一下闪过某种我在学校情报组那群狗仔队眼中看过的名为八卦的光。她兴奋地眨眨眼睛,接着她努力想保持严肃,但嘴角克制不住地翘起,她开口制止了想要开门的我。
“好。”我只好停下扭门把的动作,有些无奈地转过身来。
看着已经可以说站在我旁边的白兰,我保持立正姿势站好。而他垂下在身旁的手,在我妈看不见的角度,冲我比了个好戏开始的手势。
那么就只能看看这家伙想做什么了,看到白兰的动作我低下头,眼睛里暗光一闪。
“白兰,你说吧。”
“是的,朝利老师。”似乎发现我不再有可能出门,白兰放弃了占据门口的位置,他挪开了身子。
“但我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是像个好孩子一样乖乖地点点头后,就开口。然后他露出个羞涩的笑容,他表情有些腼腆,红晕浮在他的脸颊。他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目光温和地看着我的妈妈,他继续开口,“老师我可以站在你身边跟你说吗,朝利桑在这里••••我会••••我会说不出口的。”
说完这句话后,白兰的脸一下涨红了,眼睛里带着星光,就像一个想向别人袒露心声的少男。
尼玛,一定是我看错了,我嘴角抽搐着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明媚忧伤的言情剧主角。
这绝对不是我那个二货同学啊,我拼命忍住胃里翻腾的呕吐感,一边在心里不断挠墙呐喊。
他肯定是被外星人给替了,一定是这样的啊,我继续保持脸部淡定地表情,内心加强这种肯定。
“可以的,可以的。”对于让我想吐的行为,但却让我妈一瞬间达到了兴奋的顶点,她充满兴趣地回答。
“好。”于是得到回应的白兰就迈着步子向我妈的办公桌走了过去,在那之前,他用一种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道,“戏要看到最后,你可是最大的观众,朝利桑~”
是吗,那我就看看了,于是我抬起头,准备看着白兰表演。
白兰走路的时候步调缓慢,他抬脚的动作显得有几分吃力。期间还走一步便停一步,仿佛踏出的每一步都费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身体颤动,胸口微微起伏,他低声喘着气,脸色苍白,额头带着几滴汗珠,让他原本精致漂亮的脸孔带着几分脆弱。
而他明亮的眼睛里则闪着不放弃的光亮神采,像什么都压不跨他一样。
总体说,就是一副博取同情地病弱美少年的姿态,就像生怕我妈不知道我打得他受伤一样啊,话说你真的不要在强调这一点了有没有啊。
明明只有七八米左右的路程,硬是让他走了两三分钟。
“不好意思,我的伤还没好。”好不容易走到我妈妈桌前的白兰,带着歉意的表情看着我的妈妈,他的语气十分诚恳。之后他眼神有些阴郁,“这不是朝利桑的错,都是我太弱了,在荒岛上的伤要不然也不会现在还没好。”他的话里带有几分自责,然后睁大他那双明亮清澈的紫色眼睛,用眼神异常幽怨地盯着我,就像我是一个混蛋。
“••••”我沉默了,因为我已经感觉到我妈正在以一种看人渣的表情看着我,她的眼神充满责怪,仿佛都是我的错一般。
喂,不要以为我知道你早就好了,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是马上从窗外跳下去都会没事的。
而这点在之前白兰那货还在医务室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趁他还没完全恢复,所以反抗无效的情况下就试过这点了啊。
要知道我可是直接把他从医务室的窗户丢下去了,而且那还是十楼啊,他现在还没事不就是他身体好了的证据吗,混蛋。
“我知道之前在荒岛上拿朝利桑打赌,是我的不对。”白兰用一种苦情的腔调继续说着让我想吐的话。
“嗯?”母亲大人说道。
“但我只是想知道我在她心中地位而已。”白兰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我看到听到这句话的母亲大人眼中一下燃起了惊人的光芒,她有些气息不稳地握碎了手中的杯子,她掩盖似的用帕子擦擦手。
“是吗,我看了那期的校报的,那么你对阿和她••••”我妈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带着深意表情的看着白兰,她似乎在期待白兰接下来说的的话,眼睛里燃烧着强烈的感情。
虽然白兰说的话很奇怪,但我妈妈的反应好像更奇怪,我捂着下巴想道,要知道我以前说要娶弥生的时候她可不是这种兴奋的表情啊。
话说她说她看了那期的校报,为什么这里要提到这呢,难道她以为我和白兰••••我擦,不会吧,我在心里开始流着冷汗。
“我想和朝利桑做朋友。”白兰睁大眼睛,目光纯洁地说出这种我觉得他可能自己都不信的话,尼妹,这货还有节操这种东西吗。
“喔,只是朋友啊。”仿佛被一桶水从头淋下失去热情的妈妈,先是满脸失望的回答道,然后她捂着额头,有些嘀咕道:“本来还以为这次终于可以把和云雀家的婚约给取消掉呢,阿良那家伙怎么会答应这种事啊。难道阿和真的要娶个女人?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啊。”
“那么这种话你更应该直接跟阿和说,不是吗?”整理好表情的母亲大人,抬起头,恢复了她一向在外人面前的温柔形象,她以开导的语气对着白兰说。
“但我觉得朝利桑讨厌我。”白兰语气带着委屈。
“为什么呢?”
“因为她昨天把我从医务室的窗户丢出去了。”
“那只是意外••••什么,阿和把重伤的你从医务室的窗户直接丢出去了,那可是十楼啊。那么你现在的伤不止是那次荒岛任务上受到的,而是昨天又加新伤的。”得到白兰的点头肯定,母亲大人的脸孔一下扭曲了,她怒气满分地冲我大声喊道:“阿和”。
“是的。”知道会有啥悲剧结果的我,一脸淡定地回答道。
“本来还以为你终于听话了呢,没想到还是这样。那么这次你生物课的学分就扣到0,要想补学分就自己去上其它科的选修。而这次的检讨••••就重新写吧,一直写,直到我满意为止。”她说到最后语调尖锐起来。
但似乎顾虑着什么而不好惩罚我的妈妈,只是把她所带我们的科目生物,利用私权给我了个0,之后也只能罚我不停地改那个检讨了。
不过,学分扣到0什么的的,也算是比较严重的惩罚了。因为学分不满意味着不能毕业,不能毕业就意味着只能留在这里读到死啊,这是校长对于我们这些嫡系的规定啊。而凭我惹祸的本领,哪有时间去上啥选修课啊,看来只能挑一些冷门的科目了。
“我知道了。”我只能在心中咒骂着某个白毛,然后沉重地点点头。
——————————————分割线——————————————————————
于是那之后,我选了神秘科的占卜学作为选修,因为那是唯一一个冷门到可以让我有时间上的课了,起码它的上课时间是早上六点。
然后我就一遍遍的在我妈的监督下,写着那一份份她根本看都不看直接放到柜子里的检讨,她强调每次还不准重复啊。
话说她不看,怎么知道我没重复啊,这不科学。
五次了啊,而且说不定还有更多个五次在等着我啊啊啊啊。
都是白兰的错,想到这里,我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我手中的钢笔。然后把碎末扔到一旁的垃圾桶,拿起纸巾擦擦手中被沾染上的墨水,再从桌子上面拿起备份的钢笔。
当然还有那个“玛丽学长”的错。
鬼喊捉鬼不是吗,我想到当时我用来讽刺那个眼睛珠子和骰子一样的“学长”的鬼故事,不禁露出个阴森的笑容。
不要以为是精神体,我就拿你没办法啊,一定要整死这混蛋啊。
药剂科的改良版Y24应该快出来了,而机械科的精神转移器,我已经捉了几个幻术科的人作为试验品送过去了,那么作为约定,第一个成品可是我的。
竟然“玛丽学长”喜欢玩这个附身游戏,我以后就让他玩个够。
哼,得罪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在心里冷笑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喔,朝利桑~”
“喔,也就是说你不想要医务室的打折卡吗?”
“都说了我没病了,需要看医生的是你啊,朝利桑~”白兰没有理会我的胡搅蛮缠,他只是忽视了我的话,继续带着趣味的表情说道:“从这里你可以判断你在别人心中的重要性呢,当然是和重要的事物之间比较。”
“当然,生命之间的选择则是更为有趣的~”
“如果只有一个活命机会,而有两个人,选择会是如何呢,这有趣不是吗?”
“特别是你们还是关系颇为深厚的~”白兰看着我笑了,对于这种人性的残酷面,他一向是很感兴趣地。
“那么,你想说什么呢?”我看着白兰说道。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朝利桑,在真正关系到生命的时候,任何东西都是可以背叛的,包括那些亲人,朋友,爱人喔~”
“这个道理我懂的。”
“是吗,那么朝利桑可不要在关键时候犯傻啊。”
“你以为我是你吗,白兰同学。”
“是呀,是我多心了,朝利桑论起心狠手辣起来,可是比我厉害多了~”
————————————————分割线——————————————————
我记得当时白兰那副确定的表情,而我的语气也是那么不经心,可是真的当我面对这种情况时••••
犯傻吗,我的确想犯傻了。
当我看到背着我的迪诺学长先是沉默了一段时间,突然开始拿头撞墙,他撞得很重,仿佛是要放下什么念头一样。一下下的,不一会儿他的额头就破开,开始往下流着血,一滴滴落在了他的脸上,衣服上。
“学长,你怎么了。”本来决定要装狠装到底的我,一下就心软了,我伸出手,摸摸他已经染上鲜血的金色头发,我开口道。之后把手饶过去放在他还在滴血的额头上,阻止他继续撞墙的动作。
“没什么,阿和。”学长因为我的手而停下撞墙的动作,他还是照着要求没有回头,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哽咽,“我只是觉得我太懦弱了。”
“••••”我没有开口,只是用另一只手,慢慢地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口贴,贴在他的额头上。
“阿和。”学长身体一颤,他抖动了一下肩膀,之后他突然叫了一下我的名字。
“嗯?”我回答道。
“其实刚才你提到只有一个人出去的时候。”学长开口。
“我竟然动了杀了你的念头。”
很明显,因为我感到了学长的杀气,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决定要遵循和白兰的赌约杀掉学长的。
“因为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