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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銮驾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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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这些马?”

雷镖头被吊得面红耳赤,颇为委屈看向蓬头垢面的胡煦。

荒郊野岭几颗歪脖子树上倒挂着六个壮汉,不远处烤肉香味飘散。

半扇羊排,一锅清汤配上麦香面饼,再没有这比更享受的了,但凡穷苦一点的人家,被丢掉的羊骨头都要捡来炖补汤。

千里马行得快,走走停停赶在皇子车驾之前到绥川即可。

胡煦几人却是耽搁不起,必须日夜兼程,把粮运回吉安。

活下去的几率总归不大,胡煦把心一横,嘶声道:“纳捐令根本就是上头用来剥人皮的催命符,不去盘锦购粮,难道还要在济善堂购粮不成?”

满满的怨恨,好似这济善堂跟他有杀父之仇。

此济善堂非彼济善堂,是在各地灾情爆发后,由某些高官协助成立的粮财交易处,幕后运作之人手眼通天,说白了就是浑水摸鱼,借灾情中饱私囊。

被放下来后,胡煦索性全盘托出。

“纳捐令下达之初,吉安准备押送两万斤精粮去辽东,本次辽东灾害,帝都派了特使调度此事,正式交接勾档时,两万斤精粮竟被换成了砂砾,特使震怒,扬言上表此事,县老爷被吓得夜不能寐,倾尽家财打点,才摘下这一欺君之罪,接着督查官吏一批批上门讨封口费,窟窿越扯越大,若不能在储君得知此事之前堵上这个窟窿,照样要被杀头。”胡煦拍了拍毡帽上的泥渍,重新戴上。

“草包,为何不上书禀明?”燕宁闷声问。

这一骂胡煦抹起眼泪来,暗自神伤:“官场上书,门门道道,道道有门。”

见燕宁眸低闪过一丝不耐,阮舒窈开口道:“储君亲临辽东,你侯銮驾不就有门了。”

胡煦瘪嘴:“纳捐令正是储君下达,令各县分别向辽东捐赠不得小于一万八千斤粮,你可知,不得小于,这四个字其背后深意?”

阮舒窈悠悠看一眼燕宁:“有何深意?”

“若不得储君默许,那些督查使,怎敢如此?”胡煦冷笑,愤愤道:“储君銮驾将至,吉安离辽东最近,辽东却还未收到吉安的纳捐粮,责任在谁?”

“所以你们去盘锦,是为了购置纳捐粮。”

阮舒窈言下之意,他们已经在执行补救措施,是好人,还请殿下宽恕。

胡煦自然没听懂她这句话是在维护自己,苦笑道:“县老爷召集乡绅小吏们凑些银子,选了我去购粮,此事办成,躲过一劫。办不成,其他人也会善待我家妻儿,我可心安。”

这胡煦是被推出来担责的,燕宁打量他:“济善堂又是怎么回事?”

胡煦看向地上丢的羊骨,喝不完的素汤,摇了摇头,竟做出一副准备赴死的表情,也不说话了。

阮舒窈拿出干净碗筷,倒了碗素汤递去,烤过的麦香面饼还冒着热气:“主簿大人,我们不是真的商贾,是想去辽东探亲。”

她感觉得出,胡煦等人对他们商贾的身份,误会很大。

胡煦对她此番交底,并不存疑,却也不想受她恩惠,故而没有去接。

阮舒窈微微对暗卫颔首。

一人一碗汤,一个面饼,冷面大哥们分发的东西,他们不敢不接。

然后洗锅收拾餐具,各自忙碌,押镖的宽脸汉子们,急忙把汤倒进嘴里,小心翼翼送碗过去清洗。

胡煦不再僵持,低着头双手接过素汤,咽了咽口水道:“督查使们暗中协助济善堂,高价卖粮敛财,每日皆有财粮运转,不知流往何处。”

出发第十日,抵达绥川。

除了奇峰峻石一切都很平常,没有匪患亦没有人烟,胡煦几人要赶回去堵窟窿,燕宁没拦,只派了四骑暗卫跟去查探。

皇子銮驾顺利通过绥川,再有一天半到吉安,吉安属于盆地,翻过红鲤山才算辽东。

第十二日皇子銮驾过吉安,阮舒窈他们照常在暗处,看到几身官衣冲到百姓前面跪迎,仪仗队挡着,均无法上前,看来建议胡煦拦銮驾告状之事确实欠妥。

时间紧迫,他们并不打算在吉安逗留,想快些去辽东勘察实际情况。

温热空气中隐约可见一片翠红相衔的山脉,行至黄昏,那抹红由远而近的清晰起来,一岭鲜艳红枫,如火焰般浓烈,若非红鲤山脉绵延,辽东水患将漂没吉安在内的上百个县,思至此处,再看红鲤山,顿觉格外壮阔。

红鲤山山脚,鬼斧神工的裂开一道深渊,深渊之上架着鱼骨桥,由铜铁铸造,鱼骨桥正前方矗立一座巨大石门,传说远古时期,生活在深渊里的红鲤跃过石门,变化成龙,它为了记住自己曾经的样子,耗费毕生精力,创造了红鲤山。

过山道绵延数里,斑驳嶙峋,戌时万物朦胧,正好行至红鲤山驿站,准备在此歇脚换轻骑走水路入辽城。

此时四骑暗卫只剩两骑,另外二人被派去安排船只,探查赈灾物资运转的消息。

灾害原因,驿站物资十分匮乏,见燕宁出手阔绰,竟烧了条金尾胡椒鲷,一盘腊菜,一盘现摘的清焯刺嫩芽,米饭没有,面饼也有些发硬。

燕宁进食前需经过试毒,这一试心凉了大截,三道菜只有清焯刺嫩芽没有投毒,原想着红鲤山驿站好歹属于官驿,今夜可以好好休息,现下看来今夜铁定有事。

对着剩下的两盘菜,什么也看不见的瞑野沉思片刻,默默回房去找他的琴。

两个暗卫从后窗出去跃上屋檐,燕宁铺好床,让她先睡会儿。

粮食珍贵,阮舒窈双手托腮坐在餐桌前,细声说:“我想洗漱一下。”

旁人送来的水,燕宁不放心,自道亲自去给她烧。

燕宁走后她若无其事的敲了敲桌面,声音轻如微风:“小衍~”

“我在。”虚无中的声音飘浮不定,只有她能听清。

答应带衍神去辽东时,二人结了主仆血契,相处下来,她已不再怕他。

“你身体特殊,百毒不侵,帮我尝尝这盘金尾胡椒鲷味道如何。”

看见被投过毒的金尾胡椒鲷和腊菜快速变少,她在一旁叮嘱:“今夜可能有事,你不用去瞑野房里睡了,也别偷偷藏起来,我需要你暗中保护。”

以她对衍神的了解,力大无穷,胆小入鼠,可飞天遁地,水性极好,隐身时能通过特殊的方式辨认他。

“有人肉味,十分腥苦。”衍神蜷缩去桌下,提醒道:“燕宁回来了,有人跟踪他。”

没多久燕宁果然端了热水进来,身后不像有人的样子。

水都烧好了,她简单洗漱后与燕宁并肩坐在床上。

“咚咚咚。”敲门声由轻而重。

屋内未应声。

“郎君歇下了?”拖长的尾音带着一丝试探意味。

“……”

“吱呀~”窗户推开一道缝隙。

紧接着一缕雾状迷烟吹了进来,燕宁侧身去捂她的口鼻,两人和衣躺在床上,她面朝外,看到那缕迷烟被衍神吸去,在暗夜里消失。

“格老子,不吃荤菜为什么不早说,白瞎了胡椒鲷,应该把软骨散也下点在素菜里……”先进门的男人嘴巴上有一颗黑痣,望着案桌上完好的鱼骨,根根分明的骨刺,外加两个舔舐干净的光盘子,开始有点怀疑人生。

“胡椒鲷吃了?那他还能去厨房烧水,难道是软骨散失效了?”后进门的男人是个拐子,胎生高低脚。

“迷烟也失效了?”第三个进门的男人,极为矮小。

阮舒窈差点没看到她。

莽撞闯入的三人怔在原地,与床上突然坐起的漂亮男女对视一眼,脑海风驰电掣,转身时两个墨衣青年挡在门口。

屋内挂起夜明珠,盈盈光亮足以看清彼此。

背靠背捆在地上的三人被打得发懵,交代红鲤山驿站已归济善堂接管,先前的驿丞拿去喂鱼了。

“济善堂怎敢如此大胆?”关于济善堂的行为,再次刷新阮舒窈的认知。

“当权者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地动、蝗灾、水患,这些都是天谴。天下需要济善堂,来重新分配财权。”小个子男人站得很直,差不多和桌子一样高。

“小三,不必跟他们废话,要打要杀,悉听尊便。”拐子男人坐在地上,较为正常的那只腿也被打断了,他看上去有些骨气,没怎么喊痛。

燕宁也有些疲累,不太想浪费时间对他们进行逼供,开口道:“瞑野来问吧。”

“是。”瞑野抱琴行来,指尖音符一颤,两个暗卫自觉退出屋外。

红鲤山驿站主要负责拦截辽东传往外地的消息,有军队在山腰驻守,灾民不能上山避洪,也无法逃离辽东。

难怪崔颢的书信只有最开始的一两封,她张了张口,问:“济善堂背后主谋究竟是谁,皇子亲临辽东,明日就能到达此地,你们也不怕吗?”

“我们只听命行事,济善堂背后之人在帝都,不知是谁。皇子明日到不了辽东,今夜鱼骨桥前设伏,杀皇子,劫皇粮,改天地。”男人嘴巴上的黑痣随着话音频率抖动。

这是要造反?

阮舒窈没敢说出这个结论,北国政权非人力可撼,区区济善堂,很快就能被粉碎瓦解。

“如何设伏?”燕宁问。

“八万精兵走水路,在吉安韶新渡口登陆,围剿皇子燕宁。”

咚咚,敲鼓般的声音击在她胸口,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对方却制定了如此周密的围剿行动。

帝都中有资格调动八万精兵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大司马沈慕时,一个是新封的大将军景启。

二者相较,沈慕时的嫌疑更大。

沈慕时作为乐华公主的心腹,刚被皇子削了兵权,公主有争储之心,趁皇子离开帝都,联合沈慕时对他进行击杀。

至于景启,也有调兵记录,动向不明。

“辽东是什么情况?”燕宁眸色微沉。

事已至此不难猜出,第一批运往辽东的赈灾物资为何一粒米也没有落到灾民手上,甚至是三二个县的纳捐粮,都没有运入过辽东,所以辽东的灾情,远要比想象中要糟糕很多。

“为了防止瘟疫肆虐,每日都会对已经死去的和快要死去的人,进行集中焚烧。”黑痣男人语调扁平。

这条通往辽东的路,进退两难。

燕宁牵她的手,温声道:“阮阮,你等在此处,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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