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来,小城很快进入寂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地方,除了那些特殊的娱乐场所,其他街道上连个挂出来的灯笼都没有。
陆大橘那个后悔啊,他本身打算今天晚上在香香软软的芙蓉帐里睡上一晚,不点小姐姐的那种,怎么说都比某个不知名房檐上强。
早知道当时敷衍几句说都好听,特别好听就行了,结果太祖也是这么倔的一个人,既然说他唱的不好听,非要听听他耳朵里什么是好听的。
最终还是在老鸨幽怨的眼神里,结束了人生中第1次花楼之旅,也不知道老鸨在心里边骂袁彩蝶骂了多少遍,你一个人吃肉还不让人喝汤,那么大一财神就想搂进自己碗里。
“好的好的,我承认,我只是没认真去听,不是你唱的不好,没必要回去啊。”陆大橘是被拽着走的,之前还怕他怕的要死,谁知道短短几天这人对他的态度180度大转弯,好像不怕他了。
“我要听听你说的那东西到底有多好听,学习学习也好进步,下次陆先生来,绝不让陆先生失望。”袁彩蝶在之前是对这位大妖怪敬畏,毕竟不明白从哪天降的金主拿钱砸他,还以为有什么不轨企图,后来知道是妖怪后就有些害怕,害怕这妖怪看上他的肉想吃他。
再后来经过那一晚上的了解,才知道可能是先祖于泽,类似于戏曲里的妖精报恩,好奇心就大过了害怕,再说看到这位真身是一只黑色小猫,就更不害怕了,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位就是他祖先养的猫儿,现在来报答他罢了。
袁彩蝶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可能以前祖先养的是两只猫,一只黑猫,一只白猫。
“你是不可能学会的啦。”陆大橘想都不想的否定,难道要把整本的西厢记改成电音,想想……嗯,也许能行,毕竟连往生咒都能赛博念经了。
陆大橘挣脱不掉,就慢悠悠的坠在后面,眼睛乱转,得想个办法忽悠住他,自己可是从容舟那里逃出来的,这样回去送上门,再被关进笼子里,再想逃就难了。
“学不会也罢,总是要见识一下陆先生喜欢的是什么,那天我竟然没听到你说的什么音乐,这次去我要仔细听。”陆先生说那个院子里一直播放的音乐,袁彩蝶完全想不起来,可能是一眼就被那个人惊艳到了,完全没听到那人以外的声音。
嗯,除了那惨烈的猫叫声。
“你要听自己去好了,别拉着我,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再次挣扎着想拽出他手里的袖子。
听到这话袁彩蝶更不松手了,大有一副抓回去邀功的模样。
咦,陆大橘的耳朵动动。
身后的人突然不走动,袁彩蝶差点被抻到手臂,这人不愿意配合的话,袁彩蝶的力气是一点都拉不动他。
“嘿,我带你去看看热闹。”
“什么?”
袁彩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陆大橘长人胳膊就打到他的肩膀上,轻轻一个跃起,不付吹灰之力的把人带到半空。
“啊……。”
袁彩蝶惊叫刚出喉咙,陆大橘另一个大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轻声说:“别出声,你要是叫出来,我就把你扔下去。”
看着悬空的脚下,最少有三层楼高,再惊吓袁彩蝶都强忍着点点头,表示不会出声。
陆大橘慢慢松开手,发现他真的不会尖叫后,再次慢悠悠带他使用轻功,从屋顶向那边跃过去。
袁彩蝶压一下突然腾空的惊叫,然后就是自己在天上飞的惊喜,他晃晃脚尖儿,脚下是空的里脚下的房顶都要高很多。
哇,所有的房子都好矮啊,妖怪会飞简直是太爽了,空中的风吹过凉凉的,像是在做一个秋日之梦,他和树叶一样随风飘在空中。
等停一下,他才发现被带着落在某个青砖屋顶的夹角阴影里,在这连月亮都暗淡的黑夜里,根本没有人会发现房顶阴影中,有两双窥视的目光。
袁彩蝶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差一点跳出喉咙,不过他也按照先前答应的没发出声音,只是双手紧紧的抱着横在他胸前的胳膊,生怕下一秒从这屋顶上掉下去,一动都不敢动。
“放轻松掉不下去的。”陆大橘感觉到他的紧张,隔着衣服指甲都快抠进他胳膊上的肉里了。
显然这句话没啥作用,依旧抱的死紧。
陆大橘用另一只还能动的手,指向一处窄小的三岔路口:“看那边热闹来了。”
“?”袁彩蝶好奇的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他们到了南城,这地方他熟啊,没登台以前,整个班子都是住在这边一个大杂院里。
当然后来被某人捧红后,鸡犬升天全搬走了。
简单一句话概括,这片南城是个平民区,房屋密集,胡同小巷横七竖八,不是本地居民的话,非常容易迷路,这里居住这形形色色的人。
现在到了晚上了,除了偶尔几户亮着煤油灯,大部分房子里都是黑的,烧煤油灯也费钱啊。
那条三叉小路,是在南城区最里面,袁彩蝶以前迷路是走过一次,那次他不管走哪一条路,最终会走到那条三岔路口,印象非常深,最后还是原住民小孩带他出去的。
“那里什么都没有啊?”等着一双大眼半天没看到一个人影,不知道叫他看什么热闹。
“别急,马上就来。”
可能是真的为了验证他这句话,没一会儿就看到那边有个身影,从远处偷偷摸摸的走过来速度还挺快。
之所以说偷偷摸摸,男人穿着一身灰黑色长袍,戴着一个黑色瓜皮帽,基本上和黑夜里的小巷子融为一体,走路还轻手轻脚的,两三步还回头看看,偷感十足。
?袁彩蝶满脑袋的问号,看一个人走路是啥热闹。
“你不会没看出来吧,这是那个小记者。”
小记者?王玉清?袁彩蝶记忆里那个叫王玉清的记者,皮鞋西裤白衬衫还有黑色背带,完全的西化打扮。
眼前这个一身长袍,小胡子的私塾先生模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小记者。
而且这记者住的地方在西市街道附近,这黑灯瞎火的跑进南城巷里干嘛,还着副乔装打扮鬼鬼祟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