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介绍了画展侧重的是从古典油画到后现代主义艺术家们对于色彩使用的变迁。
展厅选用的灯光也很柔和,穿着盛装华服的少男少女步入展厅,鲜艳的衣裙和画作上的色彩交相辉映。
唯一格格不入的人只有许星河,他始终跟在裴淮和楚遥几步以外的距离,亦步亦趋。
前面的两人手挽着手,肩并着肩欣赏画作,裴淮还喜欢小声的凑在楚遥的耳旁给他当私人讲解员。
而许星河有时只能被破格在人潮之外,抱着一大堆东西,沉默而立。
楚遥曾两次回头看他,却都被裴淮用不同的理由打断了。
许星河微微敛住眼眸中的情绪,又想到了在洗衣房外遇见裴淮的情景,对方好像说了太多宣誓主权的话,长篇大论的。
好像包括,他们马上要订婚了,他们已经和好了,他们会自从步入婚姻……最后又把话题转到他身上,让他少插手。
许星河却只回了一句:“你要是真的对这一切都很自信的话,就不会特意过来跟我解释。”
裴淮当时被噎住无法回答,然后下午就安排了这一出,看画展。期中的意思太明显不过了,就是想告诉他,不要妄图加入不属于他的圈子。
许星河却只想笑。
只是他在这个学校本身也属于话题体质,还没站多久,四周就传来了议论声。
“我的天啊,那个不是许星河吗?土包子也来看展啊,他看得懂吗?”
“平时在学校里看见他这种下等人,我就觉得晦气。怎么都休息日看展了,他也来凑热闹?”
“你们没看到他拎着东西吗,还有那身衣服。估计是被雇佣拎包的……话说多少钱一次啊,正好我这也缺一个佣人。”
……
这场议论从最开始咱们俩几个人交头接耳,发展到最后,大部分的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许星河,就算走路也会特意绕开他。
这种程度的霸凌,许星河都习惯了,画展有保安有监控,也不会有人找茬。
不过,四周越来越嘈杂,楚遥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回头去看,握着他的手腕处力道突然被加重了一分。
裴淮轻声唤:“遥遥,我来解决好不好。”
楚遥疑惑的看着他,难道感情线是这么开始的?
裴淮走到人群之中,突然大声说:“大家不要这么说许星河同学,他是遥遥雇佣的私人助理,所以今天也陪我们看展。而且画展本身就是学校给学生的福利,大家不要针对某一个同学。”
“另外,许星河同学成绩优异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说不定也对艺术有着独到的见地呢?不如大家就让他来品鉴一下这幅画,交流才能使大家对艺术的理解更深刻,不是吗?”
作为学生会主席,他这话说的冠冕堂皇。而在场的人,竟然也忽略了他脸上还没有痊愈的青紫伤痕,转而更加集中火力针对许星河。
“笑死,他这辈子连几幅名画真品都见不上吧,还艺术见地呢?”
“诶,是楚少爷雇的人呢,说不定真的耳濡目染学会了点什么。既然裴主席这么说了,那咱就听听人家能说出来啥呗。”
“我听听倒是行了,就怕人啥也说不出来呢?”
“许星河同学讲讲自己的见解呗!”
“讲一个!”
……
四周已经传来起哄的声音。
这场画展包含了很多当代画家的作品,很多都是在近几年完成,别处很难见到。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并没有在画作展出的同时标注一些注释。
他们已经默认许星河什么也说不出来。
楚遥微微蹙眉,这确定是帮忙解围吗,完全就是起反作用吧。
许星河这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是这群人喜欢的常用手段。
先是找一个他们认为“高雅”的东西作为媒介,默认他没见过世面却非要起哄,让他来解释,然后等他说不出来,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辱骂他。
许星河先沉默了一下,然后对着楚遥点头示意没关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说不出来想要开口嘲讽的时候——
“这是当代画家林薇然前年在国际油画大赛上获奖作品《舞女》,她虽然出生于现代,但是却致力于传统油画尤其是新古典主义画派的创作。这幅画笔触细腻,色彩内敛而温柔,正是她的传统风格。”
许星河说完,周围寂静了一瞬,然而没过多长时间又传来了起哄的声音。
“切,你还能了解这画是谁画的,编的吧。”
“下等人就是这样喽,因为自卑,所以需要经常说谎喽。”
裴淮刚开始也震惊了一瞬,不过听到这些话又回神,出言指责说:“许星河同学,说你自己的见解和感受就好,如果不知道也没关系,编造事实就不太对了。”
许星河只是微微一笑,说:“以上这些确实不是我自己的见解,不过,在分展厅外面,电子屏幕对这些画作都有一个基础的介绍,如果大家真的很热爱的艺术,还是先去看看更好……”
他话里的讽刺意很足了。
说完,许星河转头去问楚遥说:“遥遥站这么久,累不累,要不要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