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最多两杯,不能多喝。”
“我才喝了一杯。”云灿回味着灵露的味道,把杯子朝秦星洲的方向递了递,意思不言而喻。
秦星洲接过,走回桌边,背对着他,道:“你昏迷时已喝了一杯。”
他垂首倒了杯普通的水。
“哦。”云灿倒回床上,干巴巴应了一声,带着点儿失望,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
秦星洲回头,面上依旧冷硬,低沉的声音却缓了几分:“明日再喝,都是你的。”
他不由岔开话题:“你经脉……”
这已是他第二次遇上云灿经脉出现问题,上次是在泽林镇。很明显,这不是意外。可话一出口,他便觉不妥,沉默片刻,反思道:“抱歉,是我逾越了。”
这话不该问。
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他向来不喜对别人的隐私没兴趣,今日不知怎地就问出了口。
修炼一事,在修真界为重中之重。涉及经脉,与修炼相关,更是讳莫如深。哪怕是同门师兄弟,往往也不该过多打探。
云灿对此并不在意,只要与原身没有交集,他基本无性命之忧。在五行门待了那么久还能活蹦乱跳,总体来说,门内的一众师兄弟还是很安全的。
他自床上起身,坐到秦星洲旁边的位置上,手放到秦星洲面前,道:“师兄帮我看看。”
修真界中,若修为低者愿意,修为高者可探查到修为低者的经脉情况。
秦星洲定定注视他片刻,又将他的手放了回去,认真又严肃地叮嘱:“修士经脉不可让人随意探查,若对方留下隐患,后患无穷。”
云灿随性一笑,耍起无赖,手又伸了过去,说得极为坦荡:“可师兄又不是外人,说不定还能帮我找到治疗经脉的法子。”
秦星洲见多识广,或许还真有除通脉丹外的其他办法。多一种办法多一条路,云灿期待地望向对方。
秦星洲先是一怔,待回过神,静静凝视着云灿。
那双向来深邃神秘却有些冷漠的双眼,此时专注地望过来,似藏着绵绵情意,如海浪般打过来,一瞬将人淹没。
云灿心头一跳,急忙错开视线。
遭不住,真的遭不住,这眼神,简直是人间“杀器”,看狗都深情。
估计狗都遭不住,更何况人?
他咳了一声,一手挡住秦星洲投过来的视线,一手屈指轻敲秦星洲面前的桌面,催促道:“还看不看了?”
“看。”
见他并不反感,秦星洲低头,不再犹豫,握住面前的手。
微凉与暖热的触感相接,两人都不由抬眼看向对方,视线相交刹那,又迅速移开,微妙的感觉悄然滋生。
似是怕惊扰到什么,秦星洲如玉般清冽的声音缓了几个度:“放松,别怕。”
云灿:“嗯。”
他一点儿也不怕。
这一路倒是看明白些事情,秦星洲这家伙喜欢资源不假,但不是自己的东西,基本不会碰,还是很有原则的。
当然,要是主动送上门,他也不会放过。
想起当初他是怎么送上门的,膝盖忽地一疼。
不过,若不是与秦星洲绑定为搭档,他的点赞量也不会涨得这么快,灵草收集速度也不会这么快,想想又觉得庆幸。
阴差阳错,其实也不错。云灿支着下巴,悠哉悠哉地看着秦星洲。
浅金色的光晕停留在两手交握处,秦星洲闭上眼,灵力如同细丝,小心翼翼自掌心沿着经脉的方向无声蔓延。
甫一感知到经脉情况,秦星洲眼皮一颤,更为慎重起来,愈发精细地操控着灵力。
经脉就好比路,若没有路,或者途中皆是障碍,灵力流转自是艰难无比,探查难度也会随之增加。
待整个经脉清晰呈现在秦星洲的识海,他的下颌绷成了一条线,脸色已完全沉了下来。
很明显,云灿的经脉非内外伤所致,更像是天生,或者人为。
若是天生,堵塞到这种程度,引气入体都难,绝不对是练气三层的修为。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人为。
心头骤然升起一把火。
他不敢想象,一个天赋奇佳的修士沦落到现在这个程度,要承受多大的心里压力与落差。
寻常人若是经脉阻塞到这个程度,或满腔怨愤,崩溃发疯;或早已自暴自弃,自怨自艾。可是,面前的人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每日依旧喜乐生活。
心中情绪翻涌,秦星洲压下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灵力慢慢自经脉中退出去。
他睁开眼,收回手,望向云灿久久不语。
云灿:……这感觉,怎么跟我得了绝症似的?
殊不知在修真界,经脉堵成这个样子,终生修为难有寸进,对修士而言,与“绝症”没什么区别。
他被看得有点发毛,抓了抓后脑勺,小声开口:“师兄,收收,你这眼神,多少有点子……不吉利?”
秦星洲憋在心口的情绪像是被戳个洞的气球,噗噗向外漏气,他闭了闭眼,一腔无法描述的复杂情绪霎时消失个干净,只剩下无奈。
“你……”
云灿淡定地倒了两杯水,递给秦星洲一杯,端起自己那杯嘬了一口:“能治,我有通脉丹的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