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时,周屿焕抄了近路,没有路灯,行驶到一半的时候,来了电话,通知他昨天看的货到了。
他昨天破天荒陪他妈去逛街,逛的当然都是女人喜欢的,他妈问他需不需要买点东西送给女朋友,他回我有没有女朋友你不知道?
无脑地逛,突然看见展示牌上有一串钻石项链,款式不夸张,能日常戴,吊坠被做成了皱眉生气的黑猫。
想买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感觉游艇上真把人弄疼了。
二是觉得,车里那次,他好像说得有点重。
他妈盯着他去调货,他说买给宗闲的,然后顺手从角落里拉出一个丑不拉叽的娃娃。
定好明天上午去拿,正准备转弯,看见路边有群流浪猫,不远处有个身影往这走,拎着一袋猫粮,粉T牛仔裤,斜挎着黑色的毛绒包。
她家也不在这儿啊。
倒车,给她投了一束光,她没看见里面的人,但看这车就知道是谁,翻了个白眼,低头喂猫。
周屿焕:“大晚上的瞎跑什么。”
没吱声。
猫粮“哗啦哗啦”地从袋子里滑出来,流浪猫一拥而上,猫在吃,她抱怀站在那,头微微侧,一只腿还弯着,那模样他在宗闲身上看过无数次,出现在她要干架之前。
周屿焕见她这样就手痒,是把她跟宗闲对等了,都是不省心的妹妹,得好好勒着才不至于走扛把子的下坡路。
掌心在方向盘在蹭了半圈,“你的礼貌呢?”
“被狗吃了。”
冲得很。
周屿焕解开安全带,下车,她在他靠近时才有种会被揍的实感,微微往后侧,他直接掐着她塞进车。
车门被死死锁住,不然她那狗性子会跳车逃跑。
车子往前行驶,周屿焕抽两秒摸她的包和口袋,里面空空,“手机没带,身上没钱,在这里等着喂野狗?”
温锁侧过身背对他,额头贴着车窗,过减速带的时候周屿焕踩了油门,温锁的头因颠簸重重地撞在玻璃上。
“你会不会开车!”
“你会不会讲话?”
“我哑巴!”
周屿焕几根手指轻轻点着方向盘,这是他释放自己火气的常见动作,今天这招不是很管用,于是他加了油门,空旷的道路上响彻着跑车的音浪。
他不会管的,那些视频传播到什么程度无所谓,下次拍到什么程度也无所谓,他要是管他就是狗。
半个小时后,车子熄火。
温锁看着自家的小区,这会儿跳车的欲望急剧下降,烦躁倒升起了不少,“你猜我为什么大半夜的不带手机出门?”
车内,两人身上各自愠怒的气场渐渐交融,温锁拉着自己的毛绒包,低头说:“因为我不想被人找到,我不想回家。”
毛绒包被她扯得变了形,她有股浓烈的想诉说的欲望,可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开门,下车。
看着她的背影在小区里消失周屿焕才走,他想说,不想被人找到可以开飞行,手机在身上总归方便些,还想说那条小路以往出现最多的是婪汀的醉鬼,今天婪汀出事才安宁些。
唉。
算了。
......
第二天一早,家里就聚了几个阿姨,他妈把聚会分为三等,真心想玩儿的会带到后花园,那里是她亲自布置的。一般关系的,会安排在顶楼,那里阳光不错。找她聊闲话的,她要么推辞掉,要么就干脆放在前头的院子里,送客方便些。
周屿焕准备去店里拿项链,勾起车钥匙往前院走,就听见一个阿姨说:“你们听说了没有,昨天温付清从北港回来了,他一回来蒋甄就会加快离婚进度,财产分割完了,要分割儿女,她要丢掉哪一个很明显的嘛。”
另一个阿姨接:“她怀龙凤胎的时候也懊恼的呀,她试管就想要个儿子,那这女儿就是买一送一的,这么多年她给过那孩子好脸色吗。”
第三个阿姨说:“可怜哦,北港那么冷,雪都能埋人半截。”
周正琼接过阿姨手里的点心,给几人分发,她在这场谈话中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是在周屿焕回来时问了一句:“你觉得温锁那孩子怎么样?”
“干什么?”
“温锁几乎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外婆跟她外婆现在还住对门呢,外婆可喜欢她了,小时候就跟她亲,我想着,既然蒋甄非要把她打发走,不如我认到家里来,给你当妹妹。”
“......”
“你说过的啊,要给妹妹攒嫁妆。”
“......”
“她跟温付清去了北港也不一定过得好,温付清的小老婆也在试管,有后妈就有后爸,生之前说得好听,生之后就不一样了,而且温锁是在南方长大的,去北港哪受得了,外婆也是这个意思。”见他还没反应,周正琼拍他肩膀,“说话!”
“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