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只手放到他的手臂上，压了下来。

“相信我，让我来。”露莎温柔地说，对他笑了笑，拔出苍白的正义，挡在了他的前面。

长戟呼啸着向露莎砸来，露莎后退躲避了这一击，任由长戟在地上砸出一个可怕的凹坑，紧随而来的追击逼得她连续后退。但露莎也没有一味地后退，右手电射而出，貌似普通的长剑精准地架在最容易让长戟失去平衡的一点上，一挑。就算是最老练最娴熟的战士也会因为这一挑而被带得失去平衡。

但现在的安吉尔显然不是人，他有四只脚，稳定性显然不是双足的人类所能比拟的。他只微微一顿，长戟就以另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斩来。

露莎将长剑搭在斜向上撩斩的长戟上，借力跃起，从安吉尔头顶翻过，她在空中精准地扭转身体，落到他毫无防守的背后。

“唰唰！”两声，露莎斩断了安吉尔的后足。吃痛的怪物挣扎着转身，张大了腰间的大嘴，喷射出一大股寒气。若是普通人，无论如何也要避开这一股寒气——寒气不光会对人造成严重的伤害，还会冻结人的关节，使招式迟滞，不利于接下来的战斗。但露莎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把剑插进那张嘴里，一搅，搅断了怪物的腰椎。

防护寒冷伤害的时效还没过。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荷兰德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但在场的没一个人搭理他。

安吉尔又变回了原形，他墨黑的头发变得灰白，微笑着说：“露莎……谢谢你……”

露莎蹲下身看着安吉尔，问道：“还有什么心愿需要我帮你完成吗？”

安吉尔把破坏剑举起来，递给露莎，说：“帮我交给扎克斯，请转告他，不要忘记荣誉和梦想……”

露莎接过破坏剑，点点头。

安吉尔接着说：“雪崩联系过我，说只要杀了你，就能帮我摆脱怪物的身份……”

“什么？！”露莎惊住了，“你说清楚一点！”

但安吉尔已经进入了弥留之际，“本来我还在担心你，现在看来我多虑了……”说完，再也没有了反应。

露莎看了看还在失魂落魄地念叨着“这不可能”的荷兰德，走过去把他用剑鞘敲晕。

萨菲罗斯靠着墙滑坐下去，露莎也走过去，靠着他坐了下来。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从我小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我和其他人不同，我觉得自己很特别，但是，那是——那不是这个意思……”萨菲罗斯看着自己的双手，用梦呓般的语气说。

他放下手，抬起头，“虽然他们都不告诉我，但我还是知道了宝条是我的父亲。他们跟我说，我的妈妈叫做杰诺瓦，在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我一直——一直在心里描绘着妈妈的样子，她——它不该是这个样子……”

“所以，你让我找跟宝条关系亲密的人，是想找到自己的妈妈，对不对？”露莎温柔的声音响起。萨菲罗斯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良久，露莎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这是真实的，绝非故作姿态。因为我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我的父亲，是个邪神。”

“在被遗忘的国度的历史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被称作动荡之年。动荡之年起源于死亡三神，也就是暴政之神班恩、亡者之神米尔寇和谋杀之神巴尔，欲得到更为强大的神力，于是盗取了众神之父、神上神艾欧的命运石板。命运石板是艾欧所创造，上面记载了诸神的荣耀与不朽。”

“艾欧发现石板被盗后极为震怒，将诸神贬下凡间，命他们找回命运石板。诸神降临于世，在人间引发了巨大的混乱，而神明不再高居自己的神国之上，而是以凡人之躯行走于大地，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轻易地被凡人杀死。”

“动荡之年里，有不少神明在纷争中陨落，其中有一位神祗预见了祂的死亡，于是在天地巨变之前走向一处大地。祂留下了一群凡胎血嗣，打算以他们当作重生所需的能量来源。”

“祂就是巴尔，谋杀之王，我的亲生父亲。”

①伊卡洛斯的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