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雁没有意见,她本意也不想打扰新家庭的温馨生活,向继母颔首示意后,她转身离开。
坐在公园凉亭内,彭雁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提起正事。
“你问我你五岁生日那天发生什么事?你还不如自己想想,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就只能想起来你离家出走。
你妈也是看不住你,呵,倒不如说她肯定是故意要这么做,看到你跑出去也不挽留,我问到了就说你自己要离开。
一个小孩子,才刚退烧,身体不好就乱跑,大晚上的,半夜十一点才想到要回家。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真会折腾。”
亲生父亲不耐烦咂舌,话里话外都在怪罪彭雁和他的前妻,仿佛自己什么错也没有。彭雁不想听对方说废话,蹙眉询问当时她是怎么回到家的。
“还能怎么回,敲门呗?不过你也真行,搬家后都没出过家门,第一次离家出走竟然还能记住路。”
她不可能认路,而且那时候特别孤僻,经历过父母的冷眼相待后,更不爱和大人说话,就连同龄人也近而远之,那就是有人带她回来的,会不会和消失在她记忆里的那个人有关。
彭雁走神期间,亲生父亲还在絮絮叨叨埋怨,她听得耳鸣,索性也不想再待下去,起身说要离开。
“你的脸色看上去很差啊,去看医生了吗?”
背过身的刹那,身后响起亲生父亲疑似关怀的话语。彭雁转头,瞧见对方那毫无关心的眼神,原本还说出仅剩一年寿命的内容戛然而止,敛眸询问对方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话音刚落,男人目光有一瞬心虚移开。彭雁发觉异样,唇瓣翕动,仿佛猜到了真相。
“……我只有一年的寿命了,还不愿意告诉我吗?”
其实彭雁早有预感,双亲离婚吵架的大半原由都是因为她,而且每次争吵完后,亲生母亲都用看外来者的表情紧盯她,她也曾在夜里听到对方的啜泣声,逼问男人到底彭雁是对方和谁的私生女,长相没有一点遗传她,反而和男人有一两分相似。
女人从来不肯施舍彭雁半分关怀,十月怀胎难产生下的孩子,正常母亲不至于这么对待孩子,除非孩子并非自愿所生。
大概是听到彭雁命不久矣,男人哀叹一声,还是告诉她实情。
“好吧,其实你确实不是我和你妈生的,但真要说你是谁家的孩子,我真想不起来……就,很奇怪吧,我脑袋一片空白,只记得你妈当时流产,我不想她伤心,所以抱了你冒充……我当时到底是怎么了,真够胆大拿别人家的孩子顶替……”
深究根源,男人也是一脸茫然,他同样不知道彭雁的身世,只能肯定彭雁确实不是他和女人所生。
该不会他的记忆也被动过手脚吧?
彭雁第一反应想到极限游戏APP清除了男人关于她身世的记忆,有种可怕的猜想,她的双亲或许也是通关失败的玩家,所以有关他们的记忆尽数被处理干净。
得知双亲并非她的亲生父母,彭雁舒了口气,她不会再怨恨他们对自己的不在意,能够提供抚养费已经是他们善心大发。她不爱情绪内耗,谜题解决后,在心头萦绕二十几年的阴云霎时烟消云散。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这些年的照顾,以后我不会再过来打扰……如果哪天我的病能彻底痊愈,我会工作,归还你们的抚养费,那么再见。”
彭雁郑重向男人鞠躬,说完后扭头就走,哪怕背后男人说不用归还也没有再回头。
可能对男人来说,她的承诺就是空头支票吧,毕竟只有一年的寿命了。
坐上预约好的轿车,彭雁剧烈咳嗽出声,她熟练掏出方帕擦拭嘴角的血渍,心脏的抽疼让她精神萎靡。
回到公寓,彭雁刚打算用钥匙开门,倏然忆起隔壁住户一年前搬过来,恰好和她在意的时间点吻合,迟疑一会后还是迈开脚步,前往物业管理处询问。
“你好,我想问一下,203房的住户是一年前搬进来的是吗?”
物业管理的胡茬大叔挠挠脑袋,回答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当彭雁问起对方之前的业主身份,对方苦恼蹙眉,表示记不得,他没有相关印象。哪怕查询档案关于对方的记录也是一片空白,彭雁看了眼时间,和日记里那大段空白时间有重合点。
难道他曾经住在隔壁吗?可搬进来和搬走的时间太凑巧了。
得到答复,彭雁回到卧室躺下休息,奔波半天身体超负荷,她感觉十分疲惫。所以最后半天时间,她为进入下个副本养精蓄锐,基本躺在床上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