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替太子殿下问元姑娘安好的,云楼是元姑娘的立身之所,但乱世之中,小小一个云楼,自身尚且难保,又怎么能庇护元姑娘呢?在下知道元姑娘并不想做笼中鸟,可世事迫人,元姑娘也该权衡利弊,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才是,相信元姑娘心知肚明,庇护一个女子,对于殿下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元屏瑜笑道:“原来你是来替殿下当说客的。不过我倒想知道,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殿下的意思?”
师渠抬眼问道:“元姑娘何出此言?”
无月直直看向他:“似乎师公子并不十分了解自己的主子,太子殿下的为人,大多数人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师公子是否也觉得殿下是守拙之人呢?”
师渠静默不语,无月接着说道:“不过我很感激师公子的好心提醒,既然师公子有心结个善缘,我便也投桃报李,告诉公子最想知道的事,或者说...是公子最挂心的人。”
师渠低声说:“元姑娘在说什么?师某不知。”
无月从怀中拿出一个有些破旧的荷包,递给师渠:“他年旧物,不知师公子还记不记得。”
师渠愣了片刻,缓缓伸出手去,接过荷包,细细摩挲着上面的图案,感觉里面有东西,又小心翼翼打开荷包,从荷包中抽出一封信来。
“信上字字真心,想必师公子不会轻易忘怀。”无月说完,只见师渠微张着嘴,眼眶似乎有些湿润,但他很快将信收回荷包,将荷包压在掌下,盯着地面不语。
过了半晌,他才轻声开口,声线藏着一丝颤抖:“她...还好吗?”
无月问道:“你问的,是马怀夕还是艳无双?”师渠不吭声,平日凭三寸不烂之舌口灿莲花的人今日倒沉默寡言起来。
“你若问的是艳无双,我便只能告诉你,她背叛楼主,犯下大错,险些丧命。”师渠大惊,一下子窜起来,还没开口,无月又说道:“可你若问的是马怀夕,我便要告诉你,她历经世事,终于决定放下仇恨,盼着能和她的师兄团聚,隐居世外,了此一生。”
“她在哪?”
“她不敢见你,更不想以艳无双的身份见你。”
师渠苦笑:“不论她是谁,在我心中她始终都是我的师妹怀夕。”他又问道:“元姑娘,师妹她怎么了?”
无月道:“她自与你重逢后便心情低落,甚至想自暴自弃杀了世子求死。楼主得知此事大怒,她受了刑,我已经将她安顿在我院中,见过师公子后,我便要去见楼主了。”
师渠闻言,向无月一揖:“元姑娘今日之恩,师某铭记于心。”
无月笑笑,没再多说,转身欲走,却被师渠叫住:“元姑娘!”
“还有何事?”
“元姑娘,太子殿下是否真心挂念你我不知晓,但他身边有个人已将姑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如今离国动乱,宫内陛下更是有意用世子换回神伏殿下。若是神伏真的回来,殿下的太子之位便岌岌可危,师氏的支持对殿下来说便是重中之重,届时她若想对元姑娘动手,殿下恐怕也只能作壁上观了。”
无月皱眉,险些忘了师晴。她与神毓的关系,旁人不得知,却也不能将实情大剌剌讲出去,即便是她据实为自己辩解,师晴也不会信。
“这些事先放在一旁罢,我若无心进宫,她想必也不会为难我,现下还是怀夕的事情更要紧些。”
师渠感谢道:“元姑娘,多谢你。我会盯着师家,若有异动,必不会让你陷入险境。”
夜幕降临,云楼又灯火通明,无月闭门不出,床上躺着还在昏迷中的艳无双,有婢女敲门道:“元姐姐,楼主听闻你病了,特意送来了补药。”
无月为艳无双擦去额上虚汗,这才站起身走向门口。接过婢女手中的药碗,她温柔道:“去吧。”
婢女转身走了,无月坐在屋内,听着艳无双微弱的呼吸声,手捧药碗一饮而尽,而后将药碗对着烛火,细细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