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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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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倾显然愣了一下,紧紧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说:“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张宝儿。”

张宝儿的心哽住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受孕激素的影响,她的情绪越来越槽糕,不顾谢倾要送她去医院检查的建议,爬起来踩着拖鞋蹬蹬往楼上去。

而后几天她提出要回去上班,被谢倾反对,她只能坐在后院的长椅上轻轻抚着自己的腹部。其实,她从未体验过身体里有个生命这样的感觉,不知道该拿这个小生命怎么办。

她不认为她可以爱这个孩子,既然不能好好爱他,为什么要将他生下来呢?

可是,那就要将他杀掉吗?因为她和谢倾的错误而扼杀掉一个生命,太残忍了不是吗?她不禁想,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将他生下来,她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不幸?以她现在的条件,离开谢倾将孩子生下来,完全不足以给她好的生活。

有些人是注定不会幸福的,她心里在隐隐害怕,害怕这个孩子会是第二个张宝儿。

她思虑重重,谢倾从后门进来,远远看着她蹙眉,琼花花瓣偶尔从她削瘦的脸庞擦落,她眼都不眨。几瓣花堆在她褶皱的白裙摆上,她穿着居家的棉白拖鞋,整个人好像抽去神气,苍白的,脆弱的一朵白琼花,与周围落花混为一体。

谢倾悄悄绕到她身后,用一张薄毯将她裹住,见她回头满脸的泪水。

他的心好像被人捅了一刀,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现在话更少,好像哑巴一样。他用双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是心里更是一惊,她的眼睛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哀伤?

“哭什么?嗯?这么伤心?这两天天气冷,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也不穿袜子。”他轻轻吻她的脸颊,捏捏她冰冰凉的双脚,从口袋里摸出一双白棉袜替她穿上,“等生完孩子,办完婚礼,我再慢慢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张宝儿并未回应他,低着头不说话,先前胡思乱想的情绪也没有了,只觉眼神一片空白。琼花花瓣经风一卷,洒在二人脚边,谢倾抱起她:“先回去吧,外面风大。”

人明明怀着孕,感觉抱着比以前还轻,他颠了颠,她的泪又留下来,“你又和那位杜小姐做了什么交易么?”她每说一个字,就滚落一滴泪,声音沙哑颤抖。

“宝宝,你听我慢慢和你说好不好?我们都领证了,你担心什么?”

“谢倾,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她泪如雨下,挣扎着,谢倾只得放她下来,看见她要往外走,立即拉住她:“你要去哪儿?”

“不用你管!”她甩开他的手臂,却死都挣脱不开,只能发出一声声尖叫。谢倾将她的身躯拥在怀里,要她镇定:“张宝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能去哪儿?!”

她现在的样子?张宝儿抓着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鲜血顺他手背流下,他彻底怒了,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松口,“你想去哪?你能去哪儿?你要回去找那个姓李的是不是?!你恨我?!是不是?!”

“对!我恨你!还要我说多少遍!”张宝儿的唇角还染着他的血,残忍笑过几声后,他也冷笑着扶上她的后腰,抹掉她唇角的血迹,“张宝儿,我不是说过,不管你肚子里的是谁的种,我都不可能把你让给别人。”

“啪!”张宝儿打了他一巴掌,气得浑身发抖,不顾一切往外冲。

“张宝儿!”谢倾惊恐地在后面追,在门口拦下她时,正午太阳光照在她雪白的脸上泛着透红的玉色,她捂着隐隐作痛的下腹后退几步,差点绊倒在门槛上,被谢倾一臂揽住,他吓得魂飞魄散,吼道:“我说了别跑!”

她不想再与他攀扯,她真的累了。被他抱回屋后,她捧着腹部软塌塌倒在沙发上,浓密长发散了一后背,像随时会受惊的猫。她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不肯看他,随着男人离去,室内恢复平静,她终于肯睁开眼睛。

这里像个冰窖,只有花园里的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雪柳在玻璃花瓶的清水中扎根,满头雪白,就这么放在黑木钢琴上。

她摸着黑白琴键,室内暗暗的昏影全然不像正午,倒像是黄昏,无尽的黄昏……

此刻,谢倾开着车沿盘旋的山顶公路下山,车窗打开,料峭冷风吹在他脸上。他将车停在公路边,深吸一口气,眉还是蹙着的,心口堵着一口闷气,狠狠哽着他。

他不知道是怎么了,真是气昏了头!明明张宝儿年纪比他小那么多,还怀着孕,他居然跟她置气,还说出那样的话?他深恨自己的无力,也恨她,能给的他都给了,她在他身边,为什么总不开心?

谢倾的车停在山腰近半个钟头,又开了回去。他不能让张宝儿自己待太久,她最近情绪太差,刚刚又差点摔了一跤,指不定就有磕碰,他不放心,要回去看看。

张宝儿此刻早已不在家,谢倾离开后,她顺着山间漫无目的小路行走,脚上还是那双家居的棉白拖鞋,穿着薄薄的棉袜。长发盖住她整个后背,时不时有山间细花落在她头顶,不知道走了多久,下山的路那么漫长,她身上都出了汗,终于在傍晚时分看到城市中心的灯火。彼时,她脚上的拖鞋已经全是山泥了。

她倒有几分喜悦,尽管脸上看不太出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高兴的。

她身上什么都没带,顺着橱窗看这一路的灯火,心情好一些,想买块抹茶蛋糕,奈何没带钱包,有些沮丧地坐在门口石墩子上,像个小孩一样不顾路人的眼光,看路边人来人往的灯火。

她觉得这里很好,她宁愿待在这里看一天一夜的灯火,也不愿意回到谢倾的房子里去,那地方昏暗朦胧的影子罩得她头疼。

她的头越来越疼了,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她竟然好像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眼眶渐渐地湿润了。

肯定不是他,她想。

张宝儿离开的第四个月,李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南城,他自认为不是个死缠烂打的男人,洒脱独立,尊重任何人的决定,但他为什么来了呢?

或许,是因为不放心,还是因为不甘心?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来看看。

他想体验一下张宝儿从前生活过的城市,来这尝她尝过特色,看她看过的美景。今夜又在市中心闲逛,居然看见一道相似的影子,他觉得他肯定是疯了,他看见一个侧影坐在一家甜品店门口的石墩上,满头栗色长发,水波纹的弧度都有点像她。

他不可置信地走过去看看,直至她抬起头,两个人都愣了很久。

“张宝儿。”

“李策!”

“好久不见,居然在这里看见你。”

“是啊,好久不见。”

看见他,张宝儿竟觉得有点委屈,鼻头一双,杏花般的眼睛挤出一滴泪来:“你去替我买块抹茶蛋糕。”她要馋哭了。

“……所以,张小姐坐在甜品店门口哭鼻子,就是因为吃不到抹茶蛋糕?”

“是啊。”张宝儿垂垂头,有气无力的样子,盯着自己的脚尖,自言自语,好像在发呆,“李策,这里一点都不好,我还能回到春城去吗?”

“当然,只要你想的话。”李策蹲下来,却见她穿一双拖鞋,还全是泥,“这又是从哪里弄得一脚的泥?”

张宝儿不说话,浓密的栗色长发从肩旁滑落,李策替她理了理,说:“走吧,张小姐,请你吃蛋糕。”

“好。”

她坐在他对面小口尝着一块抹茶蛋糕,甜品店里灯光温馨,正是日落,店外下班族熙熙攘攘,李策盯着她垂落肩前的长发,纤白的脖颈,额边细碎的容貌,她的脸颊似乎瘦了一点,但身形又好像没瘦,小口吃着蛋糕,唇角沾了一点腻子,咀嚼时只觉得她在发呆,心不在焉的。

南城不比春城,傍晚更迅急,路灯车道更是像洪水,哗哗泄流,李策什么都不问,静静看着她,好像这时光无比珍贵。

谢倾回家连厕所都找过一遍,发现没人,他红着眼看门口的监控录像张宝儿居然一个人沿着山顶的小路下去了,天快黑了,他找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在山脚一个监控看到张宝儿的身影。

然后直到晚上七点钟,他焦急地经过这家甜品店,一撇头,眼睛亮了,随之又燃烧起愤怒的火焰。

温馨小店里,张宝儿和那个男人面对面坐着,他只觉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一步步走进去,直到那个男人看见他,然后,张宝儿回头。

“吃完了吗?吃完了,和我回家。”他说。

张宝儿只当没听见,垂着头将蛋糕一小口一小口吃掉,谢倾攥紧双拳,拎着外套披到她肩上,声音很平静:“吃太多甜的不好,少吃点吧,你饿了,我们回家吃饭,嗯?”他将她肩前的发丝理理,又用纸巾擦去她唇角的蛋糕腻子,牵起她的手就要走。

她却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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