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通话结束,滴一声过后,整个屋子又恢复了寂静。
楼下和隔壁或许又在争吵,但那些都像是遥远的梦境里飘来的声音,同她的灵魂隔了很远很远。
既然答应了唐亭鸢要见面,刻在华国人骨子里的习惯还是要收拾一下屋子,阮念挣扎坐起来给自己整了颗胶囊,咽下去之后灌了口冰水,打算先把客厅这些杂乱摆放的书籍捡起来。
还没整理完毕,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就响起来,阮念踩着柔软的兔子拖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好久不见的唐亭鸢,以及怎么看都不会出现在这里的秦以筠。
阮念有点怀疑自己的发烧是不是加重了,都已经到出现幻觉的程度了。
“好久不见,”唐亭鸢说着就上前给阮念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热量满满地传递过来,心情也变得轻松了些。
“还好我被派过来顺便看看海外市场,不然还真不知道你能把自己整成这样,”唐亭鸢不解,“高三都坚持睡够八小时的人,工作起来这么居然不要命。”
“缺钱啊,把唐家过继给我也不是不行。”阮念示意两人进屋,热茶已经准备好了。
“行了行了,病人就别强撑着招待客人了,我去个厕所你俩聊会儿。”唐亭鸢直奔隔壁角落方向,徒留秦以筠在客厅沙发接过阮念递来的纸杯不知所措。
茶水是刚泡的,还冒着袅袅热气,两人隔着一层雾坐下来,阮念作为东道主先开口了:“我还以为你在国内。”
毕竟她昨天的朋友圈还停留在剧组打卡盒饭的日常,配文小确幸。
没想到连夜奔袭,今天下午就站在她门前了,什么跨国案这么急啊。
“我就是顺路……”秦以筠看着眼前的阮念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眼底带着藏不住的疲惫,却还强撑着在笑。
心脏处忽然被拽了一下,把心里话一并拽了出来,“我听说了你的状态很担心,就想来拜访一下你。”
想见你。
想要你永远待在我一回头就能看得见的地方,而不是在大洋彼岸某个小岛上,连信号都要跳跃好几个卫星。
阮念没有说话,她不太擅长回应这种直白的表达,只能礼貌地回答感谢。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却没人觉得尴尬无聊,一时间寂静的屋檐下只余愈来愈明显的心跳声。
还好唐亭鸢回来得快,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怎么感觉你俩互相交流变得拘谨了,之前在校的时候多亲近,恨不得天天黏在一块儿呢。”
秦以筠假装抿了一口茶,心里门儿清,问心无愧才会坦坦荡荡。
她应该是早就陷进去了。
可惜对面的态度就只是纵容和宠溺,连一点明确的意思都不肯给,兜兜转转好几年,到头来连个名分都混不到。
谁乐意天天管喜欢的人叫“同学”呀,反正秦以筠念着总觉得不大对劲,应该换成更黏糊些的词汇才好,比如……
“姐姐,我今晚能在你这儿睡吗?”
秦以筠可怜巴巴道,“我刚来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有点害怕。”
上午刚陪她在谈判桌上大杀四方的唐亭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