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草近来身体欠佳,心情也是不好。
“翠花,把那本书烧了吧。”
她将《对你投怀又送抱》交给翠花,拿起新买的《史记》。
之所以决定不再以人为饵,并不全是因为那两本书的事。
她记忆力异于常人,读书很快,脑子也好,并不会因那些对女性强加要求的规矩自己给自己强上枷锁。
男人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到美人计这又褒贬不一。双重标准过于明显。
只是,自从她听了西门长在的吐槽和曹东东拿来的书,她逐渐意识到以私情谋大事,好做,但不好听。
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是一种象征,不能存在具有争议的话柄,对之后大事不利。
深思熟虑过后,她认为目前跟曹东东的利益关系已经稳定,再加上种种事情都证明,他至少比之前的王公公更可信,所以决定收手。
曹东东成为早晚给她送药的人,自然能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
可他还以为是那两本书的存在,让曹草想起以往与曹天骄在一起时的难堪,这才郁郁寡欢。他想带人出去,她借看书推辞。
早知道就不把那两本书给她了。
曹东东有些懊恼多此一举,思来想去,将手头的《神照经》给她送过去。
“你怎么找到的?”曹草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捧着到手的书,飞速阅读记忆,生怕那人又改主意把东西拿走。
“王公公不练这个,我想办法偷出来的。你快点看,我还得还回去。”曹东东知道她记忆好,为了圆这本书实际上是在自己手中的谎,只好这么说。
一盏茶的时间,曹草就把书还给他。
“多谢。”
“大恩不言谢,况且我们是合作关系。”曹东东将书放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因喜悦而红艳的脸,“脖子上的伤怎么样?”
“已经愈合了,没事。”
曹草面对他难免有些心虚,轻轻摸着脖子上纱布,眼睛总是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阴影。
“王公公说以后你都可以出去,但是您得带我一起。”曹东东没意识到自己在没话找话。
“已经很好,多谢。”
曹草总是简短地附和。
曹东东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一阵清脆的夜莺啼叫,看来手下的人有事禀告。
他只好先走一步,去跟手下见面。
在曹公公遗留的手下中,在曹东东未到辽东时,其他人以潜伏在锦芦王府的德全为首,所以现在很多事也是曹东东跟德全两人合谋。
“少主,锦芦王最近做了龙袍,这是知道真相的裁缝,他让我将人灭口。我想把人留着,或许以后有用。”德全跟曹东东在破庙见面。
“当然有用,带下去好生看管。”曹东东接着问道:“曹草身上的毒,你知道多少?”
“少主!”德全单膝跪地,“不是小人危言耸听,您真的不能再跟她来往了。想当年,就是她对王公公施以援手,逐渐拉拢,才导致主人现在的下场。现在她接近少主,想必也是故技重施,万万不可中她诡计啊。”
“对王公公施以援手?说来听听。”
曹东东听着德全的描述,知晓原来曹草只是对王公公进行寻常照拂,才缓缓松口气。
“少主!”德全见劝说无果,将白天翠花没烧干净的书递过去,“这是您来之后,她让丫鬟去城里买的书,您看完就什么都知道了。”
曹东东接过黑乎乎的东西,拿过来翻阅,前几页都烧没了,文字看不清,但插图他非常熟悉,前几天曹草请他带自己出去那时候的各种姿态,都画在这本书里。
他恼羞成怒,完全没管身上穴位被封禁,一用内力,那本书顿时化为灰烬,连带着破庙中的月老石像也被打得粉碎。
曹东东的命门被曹天骄封闭,又强行用功,口中顿时涌上一股鲜血。
“少主!”德全继续说,“这个女人就是个灾星。前几日我安排人去刺杀她,本想就此将人结果了,没想到竟然被她躲过去。不到万不得已,小人也不想让您知道真相。”
“上次的刺杀你做的?”曹东东的声线低沉而冰冷,目光锐利地扫向德全。
“属下是想……”
人没说完,被一掌打倒,飞出去撞在朱红色圆柱上。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瞒着我行事?”曹东东缓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身影笼罩着的脚下的人。他抬脚踩在德全的胸口,狠狠用力,“再有下次,我要你狗命。”
“是,属下知错。”
德全像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她不用再管了,我自有安排。锦芦王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汇报。”曹东东转吩咐之后,德全才捂着胸口起身,带着其他人跌跌撞撞地离开破庙。
无风凉夜,唯有一弯残月高悬。
曹东东独自一人在庙里,仿佛被黑暗吞噬,整张脸晦暗不明。一双阴毒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凶狠的光,与此同时,紧握双拳的关节咔咔作响,且伴随着声声沉闷的喘息。
因为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曹东东总将她刻意的亲近和肌肤之亲当成是她不谙世事,甚至还觉得她天真有趣,再加之她微妙的身份,他难免对她怀有一丝怜悯。
正是在种种因素的加持下,
他不知不觉怦然心动。
“曹草。”他摩擦着手上的黑灰,挤出邪恶又癫狂的笑,“我真是小看你了。既然你想以身饲虎,那我就满足你。”